★Whispering in the rain

第二話.吉他








結果他還是沒趕上最後一班夜車，就這樣和錦戶徹夜在那間咖啡廳待了一整晚，兩人並沒有互相聊對方的事，大多時間都是談論音樂、樂團、作詞作曲方面的事，等上田發覺時，短針已經指向五點，然後在酒吧後面，應該是職夜班的男孩，隨性的打了一個哈欠。


冷掉的咖啡此時並不能讓人振奮情緒，錦戶再次燃起今晚不知道是第幾根的香煙，看到上田帶著不滿的表情，皺起好看的眉。


「我不覺得抽煙是消除壓力的好辦法。」他不記得錦戶之前的煙癮有這麼嚴重，就算是習慣穿梭在夜PUB，環繞著的菸酒味的上田，也極少碰菸，因為光是吸二手菸他就覺得已經超出一般吸煙的範圍。


似乎是險些被嗆到，錦戶輕咳幾下，嘴角噙著笑，面孔在煙霧中有些模糊。「不要說這種讓我覺得你在關心我的話。」然後他招手，像是無視上田的怒意，喚來吧台後的男孩準備買單。


「你要幹什麼？」打破慣例，上田盯著錦戶的背影追了上去，凌晨的倫敦街頭，瀰漫了淡白色的霧，如果是平常，上田會漫步在其中，享受著這難得的回溫溫度，但是現在的他，只是暗自在心中咒罵著背著他的吉他的錦戶，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，他可以肯定錦戶是故意的。


錦戶總是擅自的認為他主宰著什麼，就如當初在同個樂團的他們，上田打從說要退出那刻起，錦戶就連一點欲留的意思都沒有，他一生也無法忘記，錦戶在聽了他說了要退團時，面無表情的直接。「那麼從今以後你就不是我們團的龍也了。」那句話，刺耳的連胸口也感覺糾結，當時的離開，上田賭上了自己的一切。


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見。








「龍！」中丸在看見遲到接近半小時的上田，表情鬆了一口氣，平時樂團練習上田都會比他們早到，這還是第一次遲到，中丸還一度擔心他發生什麼事了，當場被樂團擔任Bass手的龜梨消遣著說他緊張過度，看著上田，眼尖的中丸很快的注意到上田背上的東西。「那是...？」


伴隨著每人的眼光，上田這才放下肩上的重量，那是一把純白的Gibson Les Paul SGC的電吉他，對吉他了解的內行人都清楚不過這吉他的價值非凡，另外一個團員赤西吹了聲口哨，表示他的讚嘆。「新買的？」


沉默，上田的眼神有些複雜。「嗯。」撫上弦端，他感到自己心正熱切的跳動著，是因為音樂的澎湃，他從來沒有像現在突然這麼想淋沐在搖滾樂的音樂中。


然後他也似乎，有那麼一些明白了。









今晚的Heavenwards live在夜晚的PUB不負眾忘、大受歡迎的擠滿瘋狂的歌迷，焦點也依然全體放在主唱的上田身上，一身全黑搭配上白色電吉他，正反都恰好襯托出上田神秘的氣質和高雅的姿態，沉醉在音樂的靈魂，他的眼神是媚惑、也是滿足，遠遠凝視著的錦戶，在腦海中勾勒出這畫面，重複著，一直到身旁細微的聲音讓他轉移了注意力。


是咖啡廳裡上班的男孩。「你好。」錦戶禮貌性的點了一下頭。「你也是他們的歌迷？」


「不算是，我是被一個朋友拖來的，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演出。」男孩用日文回他，在異鄉能聽到熟悉的語言是最人感到放鬆的。「啊！順帶一提，我那個朋友也是你的歌迷。」很直接的揭穿他認出錦戶的身分。


「謝謝。」雖然這還是他在倫敦第一次被發現，錦戶卻沒有特別的表情起伏，優雅的叼著煙，卻遲遲沒有點火。「既然這樣你應該知道日本方面的事情了吧？」眼前的男孩很直率，錦戶幾乎沒有懷疑他，有太多無法面對的坦率，一瞬間，錦戶羨慕起男孩能不變的保持著那樣的個性。


聳肩，男孩笑的無所謂。「我對那種東西沒興趣。」跳下高角椅。「我先閃了，還有店要顧。」錦戶點頭示意明白，不過男孩雖然有意要離開，卻似乎沒有要動的感覺，黑色的眼眸閃過難得的異樣，錦戶也察覺了，他們某種程度上的相同讓人難以忽略。


「你不覺得愛情跟音樂彼此都應該單純存在嗎？」鼻間發出fufu的可愛笑聲，男孩口氣卻是認真，上田的歌聲像是斷線般，在錦戶耳邊突然消逝，這男孩和他太像，太過輕易的一針見血，錦戶不作聲，知道男孩已經離去，某個角落此時在隱隱作痛。


這不是心理作用，錦戶明白這是真實。







演唱完後的亢奮，上田坐在舞台上，充分著享受著寧靜的四周和無由的充實感，手指似乎依然留戀著電吉他的觸感，他無可否認這把吉他讓他充分發揮到實力，震撼的音樂盪漾在心底，揮之不去。


「這麼喜歡就送給你吧。」錦戶出現在舞台下，聚光燈下凝視的上田因為放鬆而帶些慵懶，是不常見的孩子氣，天使般的臉孔依然美麗的令人屏息。「只要龍也喜歡的話。」


「咦？」訝異是唯一反應，上田努力吸收著錦戶上一句話。「為什麼？」


低笑，他想那時的他應該是忘了掩飾，因為忘了掩飾，所以更能體會到現實的疼痛。


「代我延續這把吉他，用龍也自己的實力。」









第二話．完